“师尊此次唤我前来应该不是要质问我的态度吧？
还是先讲要紧的事比较好。”
方然没有回答，直接掠过沈墨卿的话。
“你！！！”
见方然又是这种态度，沈墨卿怒火中烧，雪白细嫩的手掌抓住座椅扶手，淡淡青筋浮现，强行压制住训斥方然的想法。
这里是宗门大殿，本就是庄重肃穆的地方，所有长老又同时在此，方然可以不尊重他们，沈墨卿却不能无视。
宗主之位不只是一个位置一种称呼，更多的是责任与负担。
在人前，哪怕心中不愿，也必须保持应有的风度。
如孩童般心智与作为，又成何体统？被他人看到多少会心生嫌弃，这样的宗主与宗门，长远不了。
压下心中怒火，沈墨卿伸手一指满脸古怪笑意的楚风，问道：“在楚风没有成为灵宗弟子之前，你应该见过他吧。”
方然瞥了一眼满脸阴笑的楚风，缓缓点头。
上一世就是这样，楚风突然找到沈墨卿诉说自身的仇恨冤屈，利用信息差下圈套打了方然一个措手不及。
那时方然的确不认识楚风，两人只是见过一面。
方然又怎么会记得楚风。
而后便被楚风引导，误让沈墨卿以为方然勾结妖魔。
妖魔！东疆域的死敌，生活在西疆域，与东疆域之间的仇恨已经不可追溯，似乎自古便有。
西疆域不像东疆域般风调雨顺美丽富饶，平民也能安居乐业。
西疆域大多戈壁荒原，生活条件过于艰苦，少数的沃土也被强大妖魔占据，没有足够的实力，便是他人砧板上的鱼肉。
但西疆域也不是毫无优点。
妖魔本身为兽，可修道化人，但本质还是兽，因此修道提升的实力大多加持在身体上。
这就造成妖魔浑身都是宝，一些血脉强大的妖魔等同于行走的天材地宝。
而天材地宝周围，通常都会伴生其他珍贵物品，妖魔也同样如此。
低等妖魔如果在一个地方生活过久，哪怕是他身边的一根野草，也会变为治疗疾病的药材。
东西两域每年都要在战场边缘厮杀，其实双方之间早已有过约定。
西疆域物资稀少，而低等妖魔又太能生，所以西疆域会把这些低等妖魔送到战场上做炮灰，减少开支。
而东疆域则秘密运送大量物资交给西疆域，当作购买那些低等妖魔的钱财，同时适当放开战线供妖魔突破哄抢物资。
双方互利互惠。
在这种弱肉强食的世界里，倒也不足为奇，当然，这种事只能秘密进行。
万一传遍天下被平民知晓，会闹的怨声载道。
因为保密做的太好，以致于这种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。
而一些聪慧的人也能猜到，但不敢谈论。
这也就导致双方没有和解的可能。
勾结妖魔，在东疆域是重罪！
如果是宗门弟子，更是重上加重！
自身宗门也会被其他宗门敌视。
也正是因为这样，上一世方然才会被废。
勾结妖魔？方然没做过。
但那件事在外人看来无论如何，也是方然的错。
“既然认识，就把自己做过的事完完全全原原本本的告诉宗主大人吧！”
楚风微微愣住，没想到方然还记得自己。
随即他反应过来，方然的承认会更加让自己有话可说。
“看来师弟很清楚师兄做过什么啊？不妨说说看？”方然眉头一挑，戏谑的看着楚风。
上一世楚风的表演可是很让人动容的，这次不妨再看一次。
“楚风，你来说吧。”一位长老可能闲双方过于拖沓，忍不住说了一句。
见长老发话，楚风点头。
随后闭上眼睛，再次睁开时，他双眸通红，豆大的眼泪从眼角流出。
他颤颤巍巍似乎快要晕倒，眼神仇恨无比的看着方然道：“长老们，宗主大人！
你们可知我们这表面良善的方然师兄内里到底有多狠毒吗？
我本来只是一偏僻村庄富裕家庭的公子，就是因为他落个家破人亡四处流浪的下场！
我不知道为什么，方然师兄要这么做！难道他嗜杀成性？”
楚风情绪无比激动，突然扒开自己胸前的衣服，露出自己整个上身。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呈现在众人面前。
他轻轻抚摸着伤口，眼中露出些许追忆。
“当时我被倒塌的房屋砸晕，侥幸活了下来。
可我的家人，村子的大家，都被师兄亲手杀死！
而在我昏迷前，我看到了师兄杀人的真相。”
楚风似是嘲讽般的看着方然疯狂大笑道：“师兄！你没想到吧！
因为一时疏忽，我活了下来！”
他大力拍打着胸膛，胸前被他自己抓住血痕。
“那时村庄突然来了一位女子，我村民风淳朴自然为她提供帮助。
而后某天，我的父亲发现那女子居然是妖魔，似乎还受了重伤，落的连村民都打不过的下场。
东疆域与妖魔是死敌！如果因为我等村民的帮助让妖魔恢复，那她造成的每一笔血债都是我们的罪孽！
而后我的父亲联合村民绑了那妖魔，试图将她杀死。
也就是那时，方然师兄突然出现，杀害我全村人！
昏迷前我看到，师兄将那妖魔抱在怀里。
而那妖魔亲吻师兄脸庞，然后靠在他怀里安稳睡去。
师兄，你这是勾结妖魔啊！！！”
方然没有被揭穿的慌乱，毕竟他上一世已经经历过，再来一次内心早有准备。
那时方然完全没有准备，慌乱情急之下说出“你满口胡言，是你们囚禁虎妞将她当成天材地宝来使用！”
正因这一句话，彻底坐实他勾结妖魔的行为。
现如今早已知道楚风的计划，他怎么可能还会上当。
“你有什么证据吗？”方然平静问道。
楚风似乎早就预料到方然会如此，只见他从腰间掏出一个破旧的锦囊，打开后将里面一块沾染血迹风化成黑色的布片拿在手中高高举起。
“宗主大人，长老们，这布片上的气息你们应该感受到了吧。”
那布片虽然被血迹覆盖，但却仍残留着方然的气息。
“这是师兄当年杀害全村人后嫌弃沾染血迹脱下的衣物一角。
整套的我还留着呢，需要拿出来看看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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